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千米敬畏线
发布时间:2019-05-30 作者:王艳平、于航

一、空庭温泉,大阪湾塔

最近听闻日本的“空庭温泉OSAKA BAY TOWER”项目,其位于大阪府港区,也即身处港湾地理环境,是刚刚开业的新汤温泉。高达200米,51层,建筑面积1.65万平米,“空庭温泉大阪湾塔”选用结束了战乱的安土桃山时代为氛围背景,在这里可以瞭望海湾夜景。关于这个项目,可谓是继“大江户温泉物语”之后,沉默了17年后,又一个大型现代温泉出炉,把穿越历史与穿越天空结合起来了。笔者首先是注意到了空庭温泉摆在了句子的前面,为了引起公众注意吧,若翻译过来就是“空庭温泉,大阪湾塔”;其次是以大阪湾塔为文句殿后,是让地理环境做归属吧。要说什么才是正确,地理环境就是。小归属于大,温泉敢于自我客观,以避免“王婆卖瓜”,宏大当然包含精美,而钻石怎能囊括山川呢;其三是注意到了空庭两个字,应该是指空中辽阔吧,设计理念由水平走向了垂直,因为垂直方向是精神的,空庭让悬空结合了平坦,先反对,再直交,三结合,45度角的意义,那是水平与垂直的结合,是一个“第二地面”。再加上前面提到的,历史与天空双穿越,“空庭温泉·大阪湾塔”给予了4点启示。

二、话题千米

但真正让笔者想开笔写的是,该温泉也号称“温泉是来自地下1000米的涌出”。关于千米的说法,在20余年里就已经听说过很多遍了,而今日又有了新的品味。笔者早年在日本留学时,就听导师亦恩师的山村顺次教授多次提起,其是日本温泉研究第一人,当时本人只是记住了这个数字,没太往心里去。后来是在许多文献中,也读到了一些日本温泉是来自地下千米深处。三则是在留学归来之后,发现国内许多温泉都打到了地下三千米,还有更深的呢,以至于在一次于日本举行的温泉会议上,当笔者介绍这一数据时,日本同行对此都表示出了一种劝说之意,即为了保护温泉资源和提高环境的安全性,希望不要再往下打了,这足以让本人感到有点震惊,原本以为他们只是客观而冷静地接受这一信息呢,能够获得相关信息而已,了解到一些数据而未必会有情绪起伏,但情况确实有点出乎预料。四是笔者一直认为浅层温泉是生态的,那是自己向上涌,只是还差一点涌出来,而深层温泉未必是件好事,但“深”在中文语境中是“褒义”的,而“浅”是“贬义”,也迟迟没有找到合适的好的表达,比如是不是可以将浅层说成“生态深度”,而另一方面,国内却以深温泉为荣进行解释,认为能够将温泉井打得很深,说明企业有实力,说明温泉资源的珍贵,是好不容易才找到的,功夫不负有心人,千难万险方得珍贵,也说明那个深度的温泉是没污染的。

三、质疑千米

难道日本的温泉真的都是一千米深?除了历史上天然就有并且是自然涌出的,且不讨论它们的深度,就动力挖掘出来的温泉而言,笔者今日突然感觉可以不信那个深度了。一直以来,日本确实以产品质量高、讲究诚信著称,但现在也陆续发现,三菱、日产等公司及制钢企业,也都被揭发出数据的造假事件,而且政府颁布的经济数据也有假的成分,据说40%的统计数据都有误。肯定有比一千米还深的温泉,也有比一千米浅的,为何都一律说成是一千米深呢。图省事么,觉得未见得。大凡言温泉有多深,基本上都是打井取温泉的,多不是历史就有而且还在涌的那个温泉眼。那么打浅了可能打不出,如今浅地层里的水几乎都用得差不多了吧,因而人们也会认为那是“假温泉”,是骗人的,即浅了人不信。而打深了吧,又可能会被说成是破坏地球,对自然不公。谁人皆知地下很热,在几千米之下,恐怕石头都是热的,若再往下,可能就是岩浆了。故“想来想去”,“勉强+研究”,“勉强”在日语里是学习的意思,不余遗力的学习,要学就不能偷懒,关于温泉深度可能还是千米为好,不浅不深,既不是浅假,也不是深坏,那就潜移默化可能被认为真了。

四、敬畏千米

也即,可以认为日本温泉或真的都是千米深,再往下不打了,是实事求是,但也能不是那样,而是浅的说深了,深的说浅了,但都汇集到千米那个深度。这种表里如一或表里不一,并不影响本文据此产生的观点,那就是他们敬畏千米这一深度,有人在语言与行动上遵守这一深度,有人只是在语言上遵守,但文字上都不愿突破那个深度,也不想表明未到那个深度。本文不想说日本人咋样,而是想说那个深度的意义。

笔者把这一现象定位于“千米敬畏线”,一曰敬畏自然,不要打井太深;二曰敬畏于生命之努力,不能浅尝辄止;三曰敬畏于人言,敬畏线设在哪里,要听社会那个有些混杂的综合之声,然后做自己的符合于那个混杂的判断。日本那个社会的观点是多样性的,圈子里或总是三分天下,肯定、否定与无所谓,恐怕总是各占三分之一,那也是一种真实;四曰敬畏于中庸之道。关于温泉的正确与否与真理何在,不仅是语言上,当然语言上能做到更好,行动上也是,都得拜托于中庸。日本在语言上通过努力找到了相应的词,已超越了“两头堵”的中庸方式,因而也可以考虑向日本学学语言,他们的修辞与定位还是很有特点的。

(作者:王艳平,东北财经大学教授,博士,箱根温泉首席文化顾问;于航,日本城西国际大学观光学部副教授,博士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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